人生瞬息万变 顷刻之间人事全非 当你坐在晚餐桌旁的瞬间 你所知道的人生就已结束 琼•狄迪恩 《充满奇想的一年》 在十分畅销的纪实作品《充满奇想的一年》中,作者琼•狄迪恩这样写道:2003年12月30日晚上,当她坐到晚餐桌旁的时候,她的丈夫突然因心肌梗死而死去。那是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的极其普通的晚上,丈夫一边饮着苏格兰威士忌,一边和她聊天。突然,丈夫的右手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似的,停在空中一动不动。狄迪恩还以为是和她开玩笑,说道:“别闹了。”然而,丈夫再也没有回答她。 日本古典文学《平家物语》的开篇有这样两句脍炙人口的文字:“祇园精舍之钟声,诸行无常之回响。”“诸行”是指一切之物,“无常”是没有常性,不能持续。身体健康、拥有财富、名声卓著、住宅豪华……这些所谓的现实总是在不停地变化,或迟或早,最终必然走向崩溃。 在种种无常之中,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大概就是自己的死亡。东京大学哲学教授广松涉退休以后,很快就死于癌症。他是日本哲学界首屈一指的人物,在哲学、科学、心理学、经济学、社会学、历史学等诸多领域均有深厚的造诣。其大著《存在与意义》(三卷)只出版到第二卷的前半部分,在最后的著作中,他简要地叙述了后半部分的梗概,并留下了“期望有宁日!”的痛心之语。 现在还不能死!然而,死并不受我们的个人意志所左右。 同样罹患癌症的东京大学宗教学教授岸本英夫在他的抗癌手记中留下了这样的文字: 可以说,死亡总是突然降临。不论它什么时候降临当事人总会觉得十分突然。因为在完全放心生活的心态下,对死亡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在不应该来临的时候,死亡突然来临;在不应该来临的地方,死亡大摇大摆地来临。犹如一个无法无天的人连鞋都不脱,毫无礼貌地闯进刚刚打扫干净的客厅。他那么蛮横无理,叫他稍等一会儿,他也决不答应。这是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制止、无法控制的一头怪物。 岸本英夫《凝视死亡之心》 死亡简直就是一场突然袭来的暴力。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任何丰硕成果都将随着人生的谢幕而被踏得粉碎,如同花了很长时间费力吹大的肥皂泡,在最后的瞬间砰然破灭。 萨特在其毕生巨著《存在与虚无》的结尾中这样说道:“人是无益的受难。”没有比一味追求终将毁灭的东西更悲惨的人生了。尽管如此,为什么人们还要辛辛苦苦地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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